你可真来劲

【洋岳】同舟之情

我枯了

鹿斑:

现背,不上升。ooc
1.


岳明辉惯于在上场前,做些必要不必要的准备。


譬如说搭自己的脉搏,探听自己砰砰砰砰的心跳。譬如说盘手里的串,一颗一颗扣在手心里,把寒凉的转珠熨贴到温暖。每次上场前都有长长的路要走,他会在这过程里调整呼吸,暗暗定心。


当然偶尔他会跟李振洋互撞后背来打气。其实并不太管用,因为气息一撞就乱。但越撞越急的心跳声里,藏着奔流不息的腾腾热望,越是如此,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。


他在好好活着。与李振洋对视一眼,他们都好好活着。


2.


去香港前李振洋兴奋地睡不着觉,扯着他可劲地问老岳老岳,你看过哪些港片。我们来对对,然后我们一起演进美国百老汇。


岳明辉纵然对他东拉西扯的功力十分熟悉,听到百老汇还是忍不住破功笑出来,那都哪跟哪。在岳明辉印象里,百老汇是二三十年代的歌舞剧,是妙龄女郎穿着暴露背后带一根粗而壮的大鸡毛。


他们哥俩最后穿成这样去表演么?


李振洋正好拿来鸡毛掸子比在他身前,岳明辉下意识扭腰摆臀高抬腿,转圈挥臂抛媚眼。他总是太配合李振洋,永不会主动喊停。


李振洋被逗得前合后仰。


在香港李振洋毫无疑问抖擞精神开始例行表演。然而戏搭子还没来,他对着小弟说了十几秒无间道台词,小弟懵懵然仍不知李振洋所谓。


李振洋心里叹气,说你不懂,随后岳明辉马上出现,恭恭顺顺一拜,喊,大佬。李振洋看他一眼,他知他懂。他全都懂。


大佬。有何吩咐?


我这么多小弟,只有你有纹身,带出去最有面子。


戏得成双。


3.


轮船行驶在维多利亚港湾上,涛声阵阵,汽笛声嘶叫几声,又被抛到脑后。


李振洋不闹腾的时候,神色总有些默默。他看着海水对他说,我以前去青岛看海,那个海和这个一点都不一样。


想家啦?


可能有一点。就是你知道吧,你人在夜里看海水,轮船边上海水翻滚,原本平静的海面就被划破,浪花一朵朵,但过一会儿,这些痕迹也都没有了,你看着这海面,你也就偶尔会觉得,人生啊,也就那回事儿吧。


岳明辉拍拍他肩膀。李振洋扭头对他说,你这时候是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?


岳明辉点点头,但看起来有些躲闪,也有些难过。


李振洋挨着他肩膀,一会儿,说,你不用安慰我。我知道我有些情绪让你很为难。但我也只会跟你讲。


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。


李振洋总是看太开。


4.


李振洋处理情绪是当时就发泄出来,过后不想。


偶练时期,他总看岳明辉觉得可怜,想把这种方法教给他。但他也知道对岳明辉来说,这种方法效果有限。岳明辉还是会走到死胡同里去,然后傻乎乎待在原地。不哭不叫。


坐着等死。


李振洋说他,说你不要这样。你别去想那些事情。就干下去。就干。


岳明辉会惊惶地抬头看他眼睛,然后笑。李振洋被他笑得想叹气。


没用,陪他一起才有用。


但李振洋也未必能保全自己。


5.


失眠了。李振洋被磨到有丁点响声都睡不着。


风吹得窗子啪嗒嗒地响,像谁在甩耳光,恶狠狠地。


李洋在床上扭来扭去,还是忍不住爬起来,拧着胳膊焦躁地拍打了一遍身体。并把耳机声音调大,咔咔把自己扔在地板上,做了好几个俯卧撑。


岳明辉抽着烟盯着天花板盯了会儿,终于决定还是不上去找他。


但他笑,飞快吸了几口,灭掉烟草。


李振洋绝对不知道他们一起共度了多少个失眠夜。


像这样。


6.


四川签售会夜里,白天嚎叫着没吃够的两人又偷偷合计着要怎么溜出去。


计划想地周全,如何装作买水从房间里溜出来,如何混过在同一个房间里睡的博文跟小峰,如何让弟弟跟凡子不知道。


凡子藏不住事儿,一看就看出来了。小弟也是,小弟看起来有点精,实际上还是一套就套出来,不能让他俩知道,李振洋如是说。


岳明辉承认他讲得对。


但计划合计地那么好。在实施的第一步就被经纪人半道截胡了。“买水?好,我去买。你们四个等会儿去练舞。出道了好好努力啊,你们是最棒的。”


李振洋觉得自己隔着人山人海才看到岳明辉。但实际上才隔了五个人。


哥俩同时垂下了头。


后来他们商量过,其实不跳舞也可以。如果死活要溜出去,也没人拿他们真的有办法。


但你忍心吗?


岳明辉眼睛总像能把人吸进去。


岳明辉笑着摊手,李振洋眨眨眼睛,捉他手掌,指头在他掌纹上面来回划。怪痒得,但岳明辉没动。


哥哥,你的掌纹预示你必定一生顺遂。


岳明辉不好意思地笑。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啦?


李振洋说,反正出不去,找点乐子呗。


李振洋这时候看起来也是一个弟弟。


7.


打榜第一次舞台彩排李振洋抱怨说,你整天在舞蹈室里咳咳咳,把我都咳感冒了。


岳明辉当时不惜得说,你自己天天靠那么近你感冒了能怪谁?


但这话说不得,说完李振洋肯定收不了口,噼里啪啦一大堆像天降一堆垃圾,堵地你觉得难闻却又哭笑不得,没准还能最后从垃圾里找出点好东西,笑出声来。


但总归是不能提这个茬儿。


后来岳明辉感冒李振洋就学乖了,不再跟岳明辉混着喝水了。


岳明辉都随他去,但心里还是有小九九。如果习惯自己杯子自己水被抢被混着喝,于是在生病那几天所得到的嫌弃简直就很难忍受了。


直播时李振洋还那么坦荡。岳明辉难以理解。


李振洋说,咋啦,不许人不好啊。


感冒我还跟你混着喝水吗。


岳明辉想着他平时故意嘴凑着他喝过的地方喝,真的觉得李振洋怪欠的。


8.


他们这叫什么?岳明辉偶尔会想。


忽而近忽而远吗?好的时候“我又不嫌弃你”,坏的时候“你感冒了,我要离你远点”。


真的欠。


但有意思吗?有意思。


好像他随时会走。


9.


24号晚上,他们俩又沙雕了一段。他们俩商量好,你演女的我演女的,你演女的,行啊,但我比你高,我演女的这画面不太和谐。


岳明辉被说服了,穿着单衣上阵。他在光亮的大厅哆哆嗦嗦地等着戏搭子给他覆盖上羽绒服。


等啊等,戏搭子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。羽绒服转地像飞机螺旋桨。没有一次真正落下来。


一句话来,一句话走。岳明辉还不知道自己为啥说了一句我喜欢女的,听完这话的李振洋鹅鹅鹅笑到弯腰。


录完后他冲李振洋笑,准备拿自己的羽绒服去。李振洋让他等等,然后把自己的先给他,说,哥哥,别感冒了。你先捂一捂。


李振洋后来裹着岳明辉的羽绒服回去。


10.


李振洋从不轻易许诺。他认为自己可能做不到。


不过日子过起来真的快,转眼从秋到夏,从夏入冬。两年像一瞬,一瞬像十年。


李振洋掰着指头算日子,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变化,一年一年就像蚂蚁森林里的能量,不注意跑光了。


说没什么变化也不对。变化无常是岳明辉,几个月前李哥自觉可以当老岳爸爸,欺负小岳当小岳心灵导师灌鸡汤一把好手。几个月后李哥被老岳一个知了吓到大叫,苦甲水直接被强制抹上嘴唇。现在岳哥雄起了,他是李振洋爸爸。


李哥自觉可以功成身退。毕竟李哥也没兴趣当圣父到人间撒播爱的种子。


岳明辉是真圣父。他李振洋可不是。


但他还是要问他一句: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。


11.


岳明辉去台湾时候上节目说:“我想欺负你。”


这句话他说的十分真心诚意。因为他的警报器只会在李振洋面前发疯鸣叫。但每次他倒是把李振洋欺负地挺到位的。李振洋是绣花的枕头,枕头里面还都是空气。


看起来凶,虚凶。


欺负起来特别有意思。


以至于李振洋会说,岳明辉,你就逮着我可劲薅羊毛吧。薅秃了我给你讲。


岳明辉眯起眼睛笑,没事,薅秃了我给你续点。我头发多。


12.


台湾回来没几天他们去了百雀羚见面会。每次见面会都是一半游戏,一半推销,来来回回老四样。游戏也像陈年的糟糠,泛着暗淡的黄色。


但工作嘛,还是得认真。游戏也是。李振洋跟岳明辉还是很快就推拉起来了。嘴巴里冒出来的都不是字,是一个个的鱼雷,一个个的捕鼠夹,一张张的渔网。尽管如此,游戏也还是无聊,尽管对面的人是岳明辉,重复多次的游戏还是失去了它应该有的新奇感。


于是李振洋眼睛一转,盯着岳明辉,问:“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?”


他敛了笑意与眼神,随后随着观众起哄一同笑起。他以为他自己只是一时兴起,临到头了,此时此刻,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比在意。


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。


岳明辉低下头笑着缩了下,才又抬起来说,有点猛啊这个攻势。咳咳。


李振洋心里终于肆无忌惮地大笑。


你居然躲过去了你个岳明辉。


那我可不就跟你耗定了。


13.


岳明辉偶尔会想起洋洋说,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。


这句话像玫瑰里裹着一把匕首,甜美,危险,四处张扬的锐气。


他只能退。他不是匕首的鞘。


可他半夜做梦梦见自己正注视着一把匕首,而他手心里一层一层的玫瑰花瓣。娟秀的花瓣摸起来像锦缎一般,而匕首闪闪发亮、寒意凛凛。


他站在原地,一动不敢动,直到醒来。


14.


李洋如果是个女孩就好了。


但这样想谁都无能为力。


15.


七月十一日岳明辉过生日。


身为团内最老,岳明辉觉得过生日就是在生命尺度上加速快跑。要不然何以在25上停留了那么久,却要突然跳一格跑到26呢。


生命应该是一个过程。


他提前一个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祝她平安,之后心安理得地打球、写歌、练舞、学习乐理知识、琢磨和弦节奏,与外界封闭,不上网只看书,跟同伴闲聊。


他真的差点就能忘记那天。


事与愿违的,是百雀羚的蛋糕,亮闪闪的大字跟蛋糕小人,再加上在公司里,提早一天就各种眼神明示暗示以及送小礼物的员工们。他们都挺可爱的,只是小岳同学心里有点五彩斑斓的黑。倒也没关系。挺好的。


李振洋总是笑够了才过来劝他:“唉老岳,你就这么讨厌生日嘛?过生日也不至于黑成这样?”


岳明辉莫名其妙地烦躁着,听完这句话更加难受,李振洋马上过来拍他的胸脯,说:“怎么了,就不许女娲先把你造出来了?要知道女娲最开始捏人的时候用的土可都天然无杂质,现在用的土那就不那么一定了。怎么啦,年纪大咋啦,不许人老啊?”


录小视频时,洋洋又说:“洋洋哥哥在这里祝我们的忙内岳岳小宝宝生日快乐。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才十七岁,一转眼你就三十二岁了,感谢这些年一路相互陪伴相互扶持走到今天,也祝你的小虎牙越来越大,生日快乐。”


录音室内的老岳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。


又忍不住想起来“你生日这天我准备亲你一下”。


16.


岳明辉又一次站在舞台上,头顶,脚边,来自四面八方的灯光晃地眼睛都疼。从舞台上看下去,人海茫茫,一片红海。看不清人脸,却也知道,这些人,全为他们而来。


他于是鼓起踌躇满志的笑容,大声说:大家好,我们是oner。


主持人问他说:身为队长,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责任比他们更重一些?


他又想起出道会上汪涵老师说,身为队长,你要承担很多很多去帮助他们,你要承担很多很多的责任。


他笑起来,说,对,没错。


下了舞台李振洋忍不住跑过去跟他讲,你又开始露出那种全世界只你一个人的那种表情了。你那时候想什么?


岳明辉心一惊,嗯?


李振洋翻白眼想了下,说,想起来了,那时候主持人问你责……


李振洋缄口不再往下说。


岳明辉僵笑,被李振洋扯住面皮。别这么笑。这么笑贼难看。


岳明辉只好看他。岳明辉在面对李振洋时,某些时刻会突如其来一些畏惧,像赤裸着身体走路一样。他得停顿一下,缓慢又有些迟疑地,接近他。


李振洋像是有点烦躁,搭上他肩膀又很是小心翼翼。他说,还有我呢你不是。


岳明辉深深吸口气,再慢慢地吐出来。他此刻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就像他知道他们其实都无能为力。


20.


李振洋说,哎,如果10年之后,我们俩都还没结婚,我们就一起去开公司得了。就混在一起。现在我妈她们说年轻人结婚贼困难,结婚了的没过几年就离,没离的也不一定有多开心。


岳明辉迟疑了一下,嗯?你妈不催你结婚了?


李振洋说,也催。不过少一点。看了很多家,她后来觉得还是要我先喜欢。就说得少点。反正吧,就混着看吧。你就说行不行吧。


岳明辉很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,然后说,好啊,就一起呗。一起混呗。


李振洋跟他击掌为誓。


老岳后来问他说,洋洋,你是不是怕啊。


李洋说,没有,老岳。我没你那么纠结。我只是等你想清楚。


你这一辈子,肯定有很多负担责任。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,你都会觉得是自己的。


但,还有我呢你不是。


21.


岳明辉又开始调整呼吸。不管演练多少次,每次上台,面对那么多观众,他依旧会感到紧张。


他以前会想要剔除这种情绪,后来,就像洋洋说,其实也没什么,紧张会把你的情绪调动起来,让你整个人在台上没那么油。而且所有情绪都是平等的,就像你觉得每个菜有他们自己的滋味,每个情绪反应也都是属于人的本能。你剔除它干啥?


岳明辉想了想,有道理。


但无论如何,站在后台候场部位等待上场的这个过程中,都混杂着焦灼压抑等等复杂的情绪,你要去掌控舞台,你就需要掌控情绪。


岳明辉听到场上主持人开始报oner的名字了,白光映亮他们四个的脸,他回头,四个人一同击掌。


接着他上台,准备迎接潮水一样的掌声。而过去与未来从未像此刻一样这般清晰地展现在眼前。他开始笑,并看了李振洋一眼,说,大家好,我们是oner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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